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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77章 大结局(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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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<span>容楚毫无声息靠在她肩头,她只觉肩头重若千钧,她将脸拼命地凑过去,想要感觉一切可能的生命体征,而他那般安静,长长的睫毛垂落,看起来也就是一场睡眠,可是没有呼吸,没有呼吸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巨大的疼痛和惊恐,几乎瞬间要将她压裂,她眼前一黑,腑间剧痛,五脏六腑都似被</span><span>瞬间绞紧,浑身汗若涌泉,忽然力气全失,几乎要和他一起栽落马下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近在咫尺,远在天涯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这一刻她才明白这八个字的真正意思,似利刃狠狠在血肉中一遍遍绞过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“麻麻……”孩子的哭音低低响在她耳侧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她浑身一震,咬牙,吸气,睁眼,看见众人惊惶的眼光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不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她不能倒,不能倒……最起码此刻!</span>

    <span>容楚忽然出事,她再倒,景泰蓝这么小,一定会失了方寸,南齐必败!</span>

    <span>五越最后的杀手锏,五越敢于据城以待的底气,就在这里!</span>

    <span>他们在等她倒下……他在等她倒下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不,不能!</span>

    <span>他骤停呼吸,依然端坐不动,怕的就是忽然倒下,动摇军心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他是怎么做到的?</span>

    <span>而她又怎么能就此倒下,拖曳着南齐军队坠落尘埃,辜负他一番苦心?</span>

    <span>她模糊的目光,落在容楚腰间,那里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截银色细链子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就是这截连着马鞍的银色细链,在他骤停呼吸的那一刻,稳住了他的身形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太史阑看见这链子,像被狠狠抽了一鞭,灼热的疼痛从指尖烧到心底,然而那般的裂痛里,却又似生出血色的希望来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她抬头看城上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城上不知何时,众将退后,只留李扶舟一人,手据城垛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他迎着她的目光,脸色一样如雪,乌黑眉睫染城头霜色,唇却艳若深樱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是一尊失却人间情感的,火中的神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看她看过来,他目光似有波动,随即嘴唇轻启,轻轻说</span><span>了几个字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墙头上红影如云过,再转眼他已不见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万军肃穆,疑惑而又不安地盯视着这密密遮挡的一角,感受这一刻沉默的巨大压力,不知道这一霎,巨变陡生,南齐双帅失其一,太史阑正在遭受一生里最大的恐惧和摧心之苦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风从黑压压的人群头顶过,呼啸若哭,平原在颤栗中静默,一轮残阳,血一般从天际泻落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太史阑收回目光,咬牙,齿间迸血,字字也染血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“攻!城!”</span>

    <span>景泰六年十月初五,南齐对五越的第二次攻城战,平局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虽然容楚停止呼吸却不倒,虽然太史阑绝望崩溃却不倒,虽然南齐军心未堕,但当士兵攻入上阳城时,却发现这是空城,只有一地尸首,满城狼藉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而当时太史阑身处巨大悲恸之中,没能及时进入城内,只发了狂地命士兵全力攻击,大军全部呼啸入城,到处搜寻敌人,深入城中内部,直到太史阑听闻入城异状,发觉不对,当即命令士兵立即出城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第二日,士兵中开始出现疫病,短短数日,病者十中有一,南齐军队被迫撤出上阳城区域,正式进入和五越的对峙僵持期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这一日,上阳山南麓的崎岖山路上,一个女子背着一个人,在艰难地赶路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她身上那个人,破烂的衣衫间露出满身的疮疤,那些疮疤深红青紫,边缘交错,像是被什么毒虫毒兽咬啮所致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北地冬日,那人身上也散发出腐烂的臭气</span><span>,难得那背她的女子,丝毫不嫌弃的模样。时不时还关切地问一声:“你现在如何?”</span>

    <span>“寻欢……”受伤女子眼神里流露感激,气喘吁吁地道,“多谢你不计前嫌,千里迢迢赶来救了我……”</span>

    <span>“二娘说的哪里话来,咱们虽然有些旧怨,但好歹是一家人,多年来弟弟和中越全族,都承蒙你照顾,如今你落难,我怎么能令你死在外头?”花寻欢站直身体,抹一把汗,看向下方市镇,“穿过这个小镇,咱们就能回到中越地盘了,只是二娘你这身上……”她想了想,脱下自己的披风,盖在了那女子身上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中越的实际掌权者,以小妾之身夺中越权柄多年的琳夫人,虚弱地抬起眼皮,喃喃地道谢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她联合乔雨润刺杀李扶舟,结果乔雨润双面间谍临阵反水,她被李家武军追杀,一路逃奔,中了不少毒伤,眼看必死,却忽然被花寻欢所救。这个救命恩人让她始料不及,但此时她也没有更多的力气去猜疑或者拒绝,无论如何,先把握住任何一丝机会活下去才是要紧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花寻欢背起她,走入市镇,披风挡住了伤痕和臭气,没什么人发现这对女子的异常。花寻欢走入一个冷清的茶馆歇脚,买了点茶水和饼子慢慢吃着。</span>

    <span>然后她就听见了南齐士兵疫病的消息,心中不由一惊,一抬眼看见对面的琳夫人正紧紧盯着她。花寻欢立即收敛了心情,做若无其</span><span>事状,转动着茶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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